中国古代笔记体小说典藏宏富,因其笔记章法灵活,不受约束,驳杂广记,包罗的文化内涵丰富,使它在传统文史古籍中占有一席之地。其内容中有治乱得失、文史考评,有访察探索、大千博览,有宦海风波、人生感悟,都是知识与智慧的总结,时至今日仍能给人以有益的启迪和借鉴。宋元两朝,笔记体志人小说得到了蓬勃发展,不少名人大家都进行过此类小说的创作,使作品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很高的成就。
自南朝刘宋刘义庆创作了《世说新语》之后,文言小说中便形成了一个以其为范式的独特流派,即“世说体”,其后几乎代代有人创作。宋元笔记体志人小说的代表作中,有“世说体”两部,即孔平仲的《续世说》和王傥的《唐语林》,两部作品在形式上采用了笔记体,内容上则致力于模仿《世说新语》。
《续世说》将《世说新语》中的三十六门增添修改为三十八门,通过描述宋、齐、梁、陈、隋唐五代这一漫长历史时期,帝王将相和文人政客的言行事迹、社会风俗时尚,突出体现了封建伦理道德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社会生活等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。从其思想内容来说,《续世说》主要反映了以下几个方面:首先,表彰直谏之人,作品在卷十特设“直谏”一门,其中有关唐太宗善于纳谏的故事就有十八条之多。其次,赞扬具有传统美德之人,如“李光颜力拒女色”一则,描写了李光颜面对韩弘精心调教的美妓女,当众慷慨陈辞,表明了自己上对国家的忠诚,下与士兵共患难的情怀,以及与逆贼势不两立的机警果断,展示了他光明磊落、大义凛然的崇高品德。第三,揭露了封建官场的丑恶与黑暗。从帝王将相到普通官员,整个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斗争,在《续世说》中都有所反映。
《唐语林》共分五十二门,书中材料采录自唐人五十家笔记小说,资料集中,内容丰富,广泛记载唐代的政治史实、宫廷琐事、士大夫言行、文学家轶事、风俗民情、名物制度和典故考辨等。《唐语林》继承了《世说新语》的传统,偏重记述人事,较少涉及鬼神变幻之事。
此外,宋人笔记体志人小说的代表作还有魏泰的《东轩笔录》、欧阳修的《归田录》、沈括的《梦溪笔谈》以及周密的《齐东野语》,这些文人士大夫创作的笔记体志人小说,一般都侧重于记述上层人物的轶事琐闻,大都文笔精炼隽永,记人精彩传神,文学价值较高。例如周密的《齐东野语》,是他晚年闲居时的追忆之作,书中内容虽强调记事真实,但不少篇章生动有趣,可当作短篇小说来读。如卷一《陆务观》记述了诗人陆游与唐婉的婚姻悲剧,读来催人泪下,同时也有助于后世人理解著名词作《钗头凤》的创作缘由;卷二十《天台营妓严蕊》塑造了色艺双绝、光明磊落的妓女严蕊,将其当作正面人物来歌颂,把理学大师朱熹利用权势假公济私、陷害无辜的丑恶面目暴露无遗。
元代也出现了一些有影响的笔记小说集,如刘祁的《归潜志》、杨瑀的《山居新话》、陶宗仪的《辍耕录》等。《归潜志》可以说是一面金朝亡国的镜子,作者对于金朝官场的腐败、执政大臣的苟且偷安都多有描述,对后来的当权者具有劝谏作用。